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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社会思想史”

收藏本文 2024-01-02 点赞:4845 浏览:18189 作者:网友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界上第一座以“滴答滴答”的机械擒纵机构为标记的时钟,相传是出现在中国的宋代,由苏颂组织创制的“水运仪象台”,并在13世纪传入欧洲。在这之前,日晷、漏壶与沙漏这样的计时装置,以简单的原理,反映着当时人们同样是原生态的时间观念。其后,钟表在欧罗巴这块大地上落地生根,历经五六百年的演变,根须深深扎入人们的社会生活之中。
丹纳在《艺术哲学》中提到,要了解一件艺术品,必须正确设想它所属时代的精神和风俗概况,这是对艺术品最后的解释,也是决定一切的基本理由。的确,每一个历史时期的文化特征都在该时期的艺术作品上反映出来,每一个历史时期的艺钟表的“社会思想史”相关范文由写论文的好帮手www.udooo.com提供,转载请保留.术作品都负载着它那个时代的时代精神和人们的理念心态。从这一角度出发,回顾钟表发展的漫漫长路,我们发现,这一段历史,并不仅仅代表着时间测量学或精密仪器制作科技的发展,它其实也记录着人类自身思想、人类看待世界眼光的变迁。
教堂塔钟:
黑暗中世纪里的“福音”
遍阅史料,会发现欧洲最早期钟表的记录,几乎无一例外全部出自教会的手笔:1283年,欧洲首座以砝码为动力的机械钟出现于英格兰的一家修道院内;1325年,诺里奇大教堂安装大型天文钟;1344年,意大利帕多瓦的圣安东尼大教堂安装塔钟;1354年,斯特拉斯堡大教堂安装第一座钟……由此可见,在钟表初入欧洲的十三世纪,它完全成为了当时拥有绝对强权的宗教御用物。目前仍然存世的最古老塔钟,也是坐落在英国威尔士大教堂内,这座天文塔钟建于1392年,直到600多年后的今天,它的指针尚在走动。
欧洲最早期的钟,高高坐落于教堂的塔楼上,提醒着人们祷告的时间。它们与其说是精密的时间测量仪器,不如说是宗教的辅助工具。罗马帝国消亡后,欧洲强权统治削弱,封建割据带来频繁战争,科技启蒙还远未成型,农耕社会里人们唯一可仰仗的希望是神权。悠悠钟声代表着上帝的声音,对作息与祈祷的指示,成了黑暗中摸索着的人们一道最为清晰、明确的指导。可以试想这样一个场景:中世纪意大利的任何一座小镇,睥睨一切周边建筑的宏伟教堂,塔尖高耸入云。劳作的人们一双双仰望的眼睛伴随着朗朗钟声,市井画面里一场由钟声带来的对时间神的礼拜,在心理上,已先于教堂里的仪式而完成。在黑暗的中世纪,钟,也成为教会进一步加强神权精神统治的工具。为了垄断钟表的制作技术,把人们留在黑暗和愚昧中,在斯特拉斯堡大教堂天文钟铸造完成后,大主教甚至下令将热铅灌入了钟表师的双眼……
钟表就这样在欧洲的宗教社会里,建立起满是庄严与强权色彩的意识形态之基。
文艺复兴:
渐渐走下神坛的钟表
钟表的发展无疑可以称为人类科技持续进步的一个表征。除了科技,人类思想的发展动力对钟表演进步伐的推动,甚至是更为重要的一个内在因素。自14世纪初始,欧洲文艺复兴运动自意大利萌发,这之后的三百多年,艺术家们开始将关注的目光对准了人自身。同时,十六世纪上半叶经过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森然的宗教铁律也有了软化,“信徒皆祭司”的理念让每个普通人终于有了自行与上帝沟通的权利。
这些内在的社会思潮伴随着钟表繁衍生息,到16世纪甚至更早,随着座钟的出现,悠悠钟声再也不是专属于教会,只用来传达“上帝的声音”了,人们开始学会利用钟表自己掌握时间。高高的教堂塔钟变成了厅堂里的座钟,这一变化象征着钟表角色从宗教工具到计时仪器的重要转变,人们与钟表的相对位置也终于由仰视变为了平视。然而,钟表真的就此彻底步下神坛了吗?恐怕不尽然。早期的“文艺复兴座钟”在德语里甚至还被称为“小塔钟”(Türmchenuhr)。座钟模仿教堂塔钟的外形,以及钟身大量的宗教题材装饰,无一不反映出教会强加给人们的精神枷锁仍然没有打破,钟表的制作仍然被宗教的阴影笼罩着。
幸而,在此期间,人类对世界的探索也一直未停下过脚步。15世纪末到16世纪初,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远航至非洲及印度西南,探险家哥伦布四次航行发现美洲。16世纪初哥白尼的日心说成为这一时期的一种代表性思想,颠覆了人们看待世界的眼光。葡萄牙探险家麦哲伦紧随其后,于1519年开始的环球航行对人对世界的认识与把握有着历史性的作用。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钟表的角色在人们的社会生活中,终于伴随着科技的发展与实践,慢慢褪去了神权的影响。1530年,德国纽伦堡的一位锁匠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只怀表——“纽伦堡鸡蛋”,状如一只鸡蛋的球形怀表实现了钟表史上的第一次便携,装在口袋里的“时间”随时可供把玩。这只滴答作响的精密玩意被攥在手心里,这才算完成了人类对时间本身的第一次小小制约。
启蒙运动:
钟表的意识形态之变
18世纪初,发端于法国的启蒙运动带来近百年的新思维潮流。这一时期特色鲜明的理性主义思维,力图以经验加理性的深思,代替盲目信仰、传统教义等非理性崇拜,使社会的知识系统得以最终独立于宗教的影响,进一步生发、加强人的现实价值及自觉意识。在新思潮的冲击下,原来由神职人员和贵族统治的旧秩序瓦解了。人成为科学、哲学和艺术的中心。在这个时期,座钟终于摈弃了最初的文艺复兴味道,打破了宗教的最终禁锢,实现了进一步的平民化。装饰题材一扫过去庄严、不可亵渎的神圣,出现了活泼、生动的生活化场景。钟表的制造,直接接触到了生活的血脉。做家务的主妇、作坊里的手工业者形象开始出现在钟表的基座上。从这个角度出发,将各个时期的钟表做一个对比,就外形而言,也直接反映出钟表的一个社会化历程的演进。
至此,钟表完成了一个古典时代的社会发展史。人们从仰望教堂塔顶,到平视厅堂的座钟,再到俯首端详手心里的怀表,人与钟表相对位置的变化,再生动不过地映照出人们的意识形态之变。而时代没有停留。凭借启蒙运动之势,自然科学的蓬勃发展,将欧洲引向了最终的现代社会雏形,工业革命的号角声也已隐隐吹响了。
工业革命:加速了900倍的时间
十八世纪中叶,随着蒸汽机的发明,欧洲至美国的工业革命再次引燃了一场广泛的世界变革。在这场以机器批量化生产为特征的变革中,钟表生产也改换了面目。在此之前,欧洲制表中心瑞士仍一直是家庭小作坊式的手工生产。每只表的零件都需单独调整适配,无法批量生产。随着机器生产的加入,零件加工工艺精度提高,大量精密流水线开动,钟表生产面对了一次最大的变革。
钟表工业化生产的开端在欧洲可以以欧米茄的“19令”机芯生产为代表。19世纪末,继美国Waltham公司的工业化生产之后,瑞士路易制表家族进行了产业改革,放弃旧式的装配系统,引入更精密、更先进的机械及技术,采用标准化生产方式,生产统一规格零件,引进新式分工系统装配。由此,钟表零件的规格化提供了流水线生产、分工装配的前提。随着产量的大幅增加,钟表在平民化之后,再一次完成了它的普及化。
今天,手执一只机械名表,我们津津乐道于它的品牌形象、陀飞轮技术,三问报时功能,还有月相、深水抗压,或者是嵌珠镶钻的名贵程度。手表的飞速发展早已不甘于计时之能。它的功能衍生至上天入地,几乎可以成为现代社会生活面貌的一个小小缩影。同时,时间在这样的演变中,对人的社会生活也产生了新的含义。
最初的教堂钟声已成为久远的记忆。当年的塔钟,十五分钟一响,后来的二问报时表,也多是在一刻、一小时一次报时。与其对比,中国古时的“时辰制”计时,时间更是成了一种田园牧歌式的写意化表达。而到今天时钟上的分分秒秒——最终的工业文明钟表制作息——时间在表盘上加速了900倍。我看身边的德国人大都随身带一个小小的行事记录本:某日某时某刻需要看牙医、拜访客户、见孩子老师,或者是赶往机场……时间如案板上的肉馅,被细细碎碎切割安排得如此精准。如果说时间是第四维度,与我们存活的空间结合成为一个立体的生命时段,那么,人对待时间的态度,也成为人本身对待生命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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