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科学哲学发生了所谓的“实在论转向”。科学实在论和反实在论之争中涉及的中心不足则由二十世纪初的语言浅析转到认识论不足上来。科学实在论是持有认识乐观主义态度的,即科学论述是描述关于世界的真理的,是(近似)真的,随着科学的进步,我们越来越趋近于世界的终极真理。与认识乐观主义相关的主要科学实在论论证是无奇迹论证。无奇迹论证也是科学实在论主要的正面辩护对策。普特南的一句话“实在论的正面论证是：它是唯一不使科学成功成为奇迹的论证”成了无奇迹论证的标准表述。在普特南之前,斯马特等人也表述过类似的观点,只不过斯马特利用的语言是“无宇宙巧合”。普特南之后,也有很多科学实在论者把无奇迹论证当作科学实在论的主要论证纲领,其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是博伊德。博伊德以无奇迹论证为主要辩护对策,进展了他的“实在论说明主义辩护”,只不过博伊德提倡自然主义认识论态度,他认为,我们应该用科学探讨的策略来为科学实在论辩护。然而,以无奇迹论证为论证纲领的科学实在论面对着一些非常重要的批评。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劳丹的“悲观元归纳”。劳丹认为,科学实在论者把科学论述的成功当作科学论述近似为真的依据是不合理的。他列举了科学史上的很多例子,比如地质学的灾变论述,医药学的体液论述等等,他说,这些都是曾经取得了经验成功的论述,但最终都被证明为检测,以而被科学抛弃。由此,他归纳得出结论说,我们由此可以推论现在最好的、取得了经验成功的论述在将来也可能被证明为检测。他说,科学实在论者以科学论述取得的经验成功推导出科学论述的真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悲观元归纳也被称作悲观归纳。悲观元归纳被看作是科学实在论面对得最为强劲的敌人。有些哲学家甚至说,过去几十年的科学实在论之争,是无奇迹论证和悲观元归纳之间的拉锯战。悲观元归纳正确地指出,把科学论述当作真理而全部接受是不正确的。它迫使科学实在论者不断地修正自己的观点,以而达到某种较为温和的实在论。然而,悲观元归纳是有不足的。2001年,《综合》杂志上发表了彼得·J.刘易斯的文章《为什么悲观归纳是个错误》。在这篇文章中,刘易斯指出,悲观归纳犯了“佯正面错误”。悲观归纳以过去有大量经验成功、但最终被证明为检测的论述这个事实,推论说论述的经验成功不是判断论述为真的可靠依据。这个推论历程是有不足的,犯了“佯正面错误”。因为我们判断某种表征的出现是否是我们得出某个结论的可靠依据,依据的是该表征的佯正面概率,即出现该表征、但没有出现我们想要的结果的案例,在所有出现该表征的案例中所占的比例。佯正面概率越小,我们的依据就越可靠。但是,仅仅根据过去大量经验成功、但最终被证明为检测的论述数量多少,我们推不出其佯正面概率的大小,因为佯正面概率的大小还取决于过去成功论述的总数。此外,在2002年发表在《浅析》杂志第62期的文章《棒球、悲观归纳和翻转错误》中,马克·兰格指出,悲观归纳还犯了翻转错误。因为,仅仅根据过去经验成功、但为检测的论述的数量,不能推出科学论述整体的不稳定性,因为这些论述可能都只是少数几个科学论述的替代者。也就是说,科学论述中,可能只有少量的论述是不稳定的,它们更新换代的速度很快,因而导致了大量经验成功、但为检测的论述的产生；大多数科学论述都是相对稳定的,并没有经常发生革命性的变化。除了以这两个方面对悲观元归纳进行反驳外,我们还可以有其它的反驳对策。科学实在论者可以限定科学论述成功的标准,以而指出劳丹的悲观元归纳中列举的很多例子不能被看作是真正经验成功的。科学论述的成功不仅包括科学论述说明上的成功,即能说明现象,还包括预测的成功,特别是新奇预测。只有能产生新奇预测并取得成功的论述,才是真正经验成功的。这样可以大大地削弱劳丹的悲观元归纳的基础。科学实在论者还可以指出,过去成功的科学论述并不是所有论述组分都为真,其中既有正确的论述组分,也有错误的论述组分。它们取得成功,是因为其中包含了正确的论述组分；它们被证明为检测并被抛弃,是因为其中包含了一些错误的论述组分。它们虽然最终被证明为检测,但可以被看作是近似为真的。这种对策可以被称作论述局部为真的对策。结构实在论者就是采取论述局部为真对策来阻止悲观元归纳的。不过,与科学实在论者不同的是,结构实在论者认为,科学论述中关于世界结构的知识是正确的,关于世界本体的知识是错误的。近二十年来,关于结构实在论的热烈讨论是由约翰·沃若尔1989年的文章《结构实在论：两个世界的最好出路》引起的。这些年关于结构实在论的热烈讨论主要进展了认识结构实在论、本体结构实在论、综合结构实在论三个不同的结构实在论版本。结构实在论整体面对着如何区分世界结构和世界本体,如何区分论述中结构知识和本体知识,以及如何保证结构知识的认识优先性等不足。除此以外,这些结构实在论版本还各自面对着一些困境。比如,认识结构实在论的倡导人沃若尔先把论述中的结构知识等同于数学公式,引起了多方面的批评。曹天予指出,没有物理解释的数学公式没有任何作用,不可能表达关于世界结构的知识。随后,沃若尔又把结构知识等同于拉姆齐语句。我将论证说,这种诉诸于拉姆齐语句的做法也是有不足的。我将在文中一一指出这三个版本各自的不足,并指出它们作为反驳悲观元归纳、部分地为实在论辩护的对策是失败的,因为它们产生了更多更难解决的不足。限于篇幅等制约条件,我仅详细地考察认识结构实在论和本体结构实在论。科学实在论者辩护论述局部为真,经常利用的对策是指称对策。即通过给出合理的指称论述,论证说科学革命论述变化中,相继的科学论述讨论的对象是一样的,由此,论述变化的历程中有着着本体上的连续性。过去论述可以被看作是近似为真的,因为它们部分正确地描述了不可观察实体。然而,讨论指称对策之前,还有一种在蒯因-戴维森的整体主义作用论述下辩护论述部分为真的对策。这是杰克·瑞奇提出的一种对策。杰克·瑞奇2008年在《综合》杂志上发表了文章《结构实在论和戴维森》。在这篇文章中,他指出,我们可以在新的论述语言框架下,用戴维森的起点解释来解释被替代的论述,以而说明过去论述中取得真正经验成功的论述组分在新的论述中被保留了。这样,以新论述的观点来看,被取代的旧论述可以是近似为真的。瑞奇的这种对策依赖于戴维森的整体主义作用论述,尤其是其中的指称不可分辨论题。我将论证说,指称不可分辨论题面对着五个反对意见,因而是不成立的。以指称不可分辨论题为基础的整体主义对策也是行不通的,因为整体主义作用论述的核心论题——指称的不可分辨论题——是站不住脚的。由于指称是可分辨的,所以转向指称对策来辩护科学论述近似为真是有可能的,也是很多科学哲学家利用过的对策。现在的不足是,怎样提供一个令人满意的指称论述来考虑科学论述中论述词项指称的稳定性?也就是说,一个怎样的指称论述才能使得我们可以说在前后相继的科学论述中,论述词项指称的对象是相同的?当然,科学论述词项指称与否,并不依赖于指称论述。然而,一个令人满意的指称论述,可以帮助我们判断论述词项是否有指称,前后相继的论述中,论述词项是否指称同一个对象。我将分别指出传统两大指称论述面对的不足,然后指出,二维语义框架下的多级指称论述是恰当的、可以用来考虑科学论述词项稳定性的指称论述。二维语义框架下的多级指称论述是大卫·布拉顿-米歇尔2005年提出的一种语义考虑。米歇尔的多级论述也还有着着一定的困难,但是我们很容易将之改良,以而使得我们避开这些困难,并能够用它来考虑论述名词的稳定性,也可以使我们考虑相关论述什么时候可以被看作近似为真。有了令人满意的指称论述作为工具,用指称论述来说明前后相继的科学论述是本体上连续的,只不过是实践不足。至此,我们已经可以对悲观元归纳实施有力的回击了。然而,除了悲观元归纳以外,无奇迹论证面对的另一个重要批评是：无奇迹论证是错误的循环论证。这个批评的主要倡导人是阿瑟·法因。法因指出,如果无奇迹论证是正确的,那么无奇迹论证的结论也是正确的,即科学实在论观点是正确的。科学实在论是说,科学论述是真(近似为真)的。如果科学论述是真(近似为真)的,那么这说明科学中普遍利用的策略论,即检测说推理(最佳说明推理)是可靠的。而无奇迹论证本身就是检测说推理的一个例示,其有效性需要预设检测说推理的可靠性。也就是说,无奇迹论证预设了其结论暗含的东西。我将论证说,循环论证分为规则循环和前提循环两种,无奇迹论证是规则循环论证,而规则循环的论证并不是错误的循环论证。我将进一步指出,无奇迹论证的推理规则,即检测说推理,是可靠的。实在论的反对者们还可能退而论证说,科学实在论不是科学论述取得经验成功的最好说明,即无奇迹论证的前提之一是错误的,以而论证说无奇迹论证的结论--科学实在论观点是错误的。我将把科学实在论说明和工具主义说明,以及范·弗拉森提出的达尔文式说明进行比较,以而指出科学实在论的确是目前所有的说明中最好的。此外,以无奇迹论证为论证纲领的科学实在论还面对着另外一个重要的批评：证据不充分决定论述论证。证据不充分决定论述论证被很多实在论的反对者们用来批评科学实在论,比如迪昂、普特南、蒯因、范·弗拉森等人。它更是范·弗拉森建立建构经验主义的基础。证据不充分决定论述论证说,我们以经验中获得的信息,并不能保证科学论述的真值,因为有着着两个经验等价的科学论述。如果两个本体上不相容的论述是经验等价的,是无法以认识上区分的,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选择一个为真,而抛弃另一个,也没有理由认为其中一个比另一个更好。由此,范·弗拉森说,我们只能接受论述的经验恰当性,而不能接受论述为真。证据不充分决定论述论证以经验等价检测说和证据推出检测说这两个前提为基础。我将分别反驳这两个前提,以而反驳证据不充分决定论述论证。我将指出,即使有着经验等价的论述,也只是局部现象,由此,不能以整体上否认我们相信科学论述为真的合理性；一个现象是一个论述的证据,不等同于该现象能以论述中推出,由此,即使两个论述经验上等价,也不代表着它们同等程度地被证据确证。通过对无奇迹论证面对的这三个重要批评进行详细考察,并一一反驳,我将为科学实在论进行辩护。关键词：无奇迹论证论文悲观元归纳论文真论文指称论文错误的循环论文证据不充分决定论述论文
内容提要5-10
ABSTRACT10-19
引言19-26
第一章 科学实在论和无奇迹论证26-40
第一节 科学实在论26-31
第二节 无奇迹论证31-36
一、无奇迹论证的"教科书"版本31
二、"教科书"版本之前的论证31-35
三、"实在论说明主义辩护"(EDR)35-36
第三节 无奇迹论证面对的批评36-40
第二章 反驳悲观元归纳40-64
第一节 悲观元归纳40-43
第二节 悲观元归纳和两个错误43-51
一、"佯正面"错误43-46
二、"翻转"错误46-49
三、悲观元归纳和两个错误49-51
第三节 科学实在论的其它反驳对策51-64
一、论述成功的标准53-59
二、论述的局部为真59-64
第三章 结构主义对策的失败64-93
第一节 认识结构实在论66-80
一、认识结构实在论的基本预设66-68
二、认识结构实在论的历史渊源68-71
三、诉诸于拉姆齐语句面对的困难71-73
四、悲观元归纳的实在论回应73-75
五、结构与本体(或结构与内容)的两分75-80
第二节 本体结构实在论80-91
一、本体结构实在论的基本观点80-85
二、本体结构实在论的物理学基础85-88
三、本体结构实在论面对的困境88-91
第三节 结构实在论的其他版本91-93
第四章 站不住脚的整体主义对策93-107
第一节 戴维森的起点解释和作用整体论93-96
第二节 论述局部为真的起点解释对策96-100
一、科学论述的起点解释96-98
二、起点解释对策面对的不足98-100
第三节 论指称不可分辨100-107
一、指称不可分辨论题100-102
二、反驳指称不可分辨论题102-107
第五章 指称论述和科学实在论107-132
第一节 传统两大指称论述108-117
一、指称的摹状词论述108-109
二、指称的因果论述109-110
三、因果论述的优点110-111
四、因果论述面对的困难111-115
五、因果作用相同对策和劳丹的反对意见115-117
第二节 为实在论辩护的指称对策117-132
一、多模型指称论述117-119
二、二维语义学框架下的多级论述119-127
三、改良后的多级论述127-132
第六章 无奇迹论证有效性辩护132-149
第一节 无奇迹论证是错误的循环论证132-139
一、循环论证:前提循环和规则循环134-135
二、规则循环论证的合理性135-137
三、规则循环在基本推理辩护中的利用137-139
第二节 检测说推理辩护139-144
一、论范·弗拉森对检测说推理的批评140-143
二、以常识检测说推理到科学检测说推理143-144
第三节 科学成功的最好说明144-149
一、与法因的工具主义说明比较144-147
二、与范·弗拉森的达尔文式说明比较147-149
第七章 反驳证据不充分决定论述149-166
第一节 证据不充分决定论述和两个经典教条150-152
第二节 反驳证据不充分决定论述152-161
一、证据不充分决定论述的两个前提152
二、反驳经验等价论题152-158
三、反驳证据推出论题158-161
第三节 论述优点和论述确证161-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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