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阐述残雪残雪早期作品中卡夫卡印记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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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卡夫卡是残雪最早接触的西方现代主义作家之一,残雪早期的一系列作品从内容到形式都深深地打着卡夫卡影响的烙印。可以说,卡夫卡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残雪一开始的创作方向,造就了残雪独特的艺术个性。
关键词: 残雪 卡夫卡 现代意识 影响
上个世纪80年代,残雪小说甫一出世,就显现出其“异类”的本色——《黄泥街》、《山上的小屋》、《苍老的浮云》等作品从外在形式到精神内核,都显然不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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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文化的土壤所能生长出来的“异形”。对此,她坦然宣称自己创作的根基是西方文学传统中源远流长的非理性传统,她要以异域的武器批判自己身上的传统,以求新生。6在残雪富于生命力和生长性的创作生涯中,她一直以一种虔诚的态度从西方文学中汲取养分,但丁、莎士比亚、歌德,卡夫卡、博尔赫斯等都对她产生过程度不同的影响,他们的文学和思想同残雪自身独特的气质互相激发,从而形成了残雪作品独一无二的风格。
其中,就影响之大之深,当以卡夫卡为最。残雪自己也说,卡夫卡对她“有过决定性的影响”132。在《灵魂的城堡》序言中,残雪谈到初读卡夫卡时的情况:“二十多年以前,当我还是一个刚刚做了母亲的家庭妇女时,在一个阴沉的日子里,我偶然地读起了卡夫卡的小说,也许正是这一下意识的举动,从此改变了我对整个文学的看法,并在后来漫长的文学探索中使我获得了一种新的文学观念。”[6]1由此可见,卡夫卡小说中的现代意识和艺术风格对当时只接触过现实主义文学(其中大部分为革命现实主义文学)的残雪产生了很大的冲击。这种冲击是颠覆性的,并决定了残雪一开始的创作方向。
对比卡夫卡的作品与残雪早期的创作,我们不难发现残雪小说对卡夫卡有意或无意的模仿与借鉴。在模仿与借鉴中,残雪本身的艺术敏感、自主创作意识和创造力使她很快摆脱了其学徒身份,日趋成熟,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一、内在的真实

与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文学不同,卡夫卡的小说呈现出一个与通常所说的“现实”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小职员格里高利变成大甲虫,银行职员K遭受一场莫名其妙的审判和死刑,乡村医生风雪夜赤身从病人处逃离,死在雪原上,“坐在人间的车子上,而驾着非人间的马,四处奔波,饱受严寒的折磨”,地洞中生存着一个担惊受怕、忧心忡忡的不明生物,土地测量员殚精竭虑地想要进入一座面目模糊的城堡……这个世界尽管充斥着各种真实的细节,然而绝对不是对人们所处的现实世界的模仿与再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比任何一个现实主义作家“复制”出的世界都要真实,因为它显现的是世界在人心灵中的图像和人的心灵的本质。
在卡夫卡的影响下,残雪所执着于描绘的,也正是这样一种内在的心灵的真实,企图“用世俗中的材料来建造幻想的大厦,从地上修建通天塔”86。《黄泥街》中,那条梦境一般不确定的街道上人们荒诞的生活图景展示的既是时期人们的集体生存状况,同时也是一幅更具普遍性的现代人的精神图像。《山上的小屋》完全是一个超验的时空,一个梦魇般的变形的世界,《苍老的浮云》、《历程》中同样也是如此,人物抽象,情节跳跃,时间和空间都模糊不堪,所呈示的不再是外部世界的种种现实,而是人精神深处的,恐惧,焦虑和追寻。残雪从最初对的批判和反思越来越转向对人性的批评以及对人的本质的揭示,越来越深入到人的心灵当中,开拓了一个同外部世界不同的自我的精神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深入地挖掘人丰富的潜意识、人性的矛盾与冲突,寻求个体精神的价值。
在残雪看来,普通人单单靠理性是无法到达这个世界的,唯有艺术家能通过理性与幻想的合谋,呈现这个世界的形状。残雪将她的创作方式称为“自动书写”:“我的小说是属于自古以来就有的一种特殊写法,即全身心地沉浸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点奇怪的时间与空间里头,让笔先行,让自己所不知道的主题自行展开,让自己控制不了的结构自动形成,让每一个词自动携带着另一个世界的神秘气味。写这种小说的作者,一般来说是很难意识到自己的创造物的深层含义的。写了就写了。”86这与卡夫卡的创作体验具有很大的一致性,在1913年致女友费莉丝的书信中,他如此解释道:“《判决》是无可解释的。也许我哪天会给你看几段日记。故事中充满了抽象的事物,承认不承认都是如此。那位朋友很难说是个真实的人物,恐怕不如说他是父亲和盖奥尔格两人的共同的东西。故事也许只是围着父子二人转圈,那位朋友的不断变化的形象恐怕就反映父子关系在视角上的变化。不过这一点我也没有把握。”[5]19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残雪对自己创作的认识是模糊的,不过后来终于清晰起来:在《什么是“新实验”文学》一文中,她把自己的小说命名为“新试验小说”,认为这种“内向的文学实际上比大部分表面层次的向外的文学要宽广、宏大得多,因为我们各自开掘的黑暗地下通道所通往的,是无边无际的人类精神的共同居所”,“在文学上,深与广是成正比的;你切入了本质,你就获得了最大的普遍性。”而且她坚信,这种个人化的文学虽然暂时没有多大社会效应,也不为大众所关注,却具有无限的潜力。129如卡夫卡的小说,是关于永恒的,其自身也将是永恒的。

二、现代生存境况的呈示

陈思和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中是这样表述残雪的:“残雪的小说是‘’后文学创作中非常独特的存在。她用变异的感觉展示了一个荒诞变形、梦魇般的世界,阴郁、晦涩、恐惧、焦虑、窥探和变态的人物心理及人性丑恶的相互倾轧与仇视,在她的作品中纠缠在一起,不仅写出了人类生存的悲剧,而且写出了人的某种本质性的丑陋特点。”[8]272
在这里,陈思和点出了残雪小说的一个特质,即对人类生存境况和人性本质的呈示。这一点恰是卡夫卡所代表的现代文学所关注的焦点。《变形记》中,格里高利的甲虫形态打破了家庭温情的面纱,也将自己从人类集体中剥离出来,展现出了个体的人从根本上就孤立无援的孤独处境,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家庭关系的脆弱不堪一击;《地洞》描述了个体在世界中所感到的焦虑与不安,始终处于不可知的危险的笼罩之下;《城堡》更是以一种寓言的形式展示了人在非理性世界内的生存困境:个人与社会的对立,人与人关系的异化,境遇的荒诞,理想的丧失,行动与意义的断裂,人性的压抑,救赎的缺失……卡夫卡小说中所展示的现代人的荒诞处境、孤独感、焦虑不安以及人性的矛盾,同残雪对自身境遇的感受产生了一种共鸣,从而激发她将自己的发现和感知诉诸文字——于是一种现代意识出现在残雪的作品里。
《山上的小屋》中的叙述者“我”带有《地洞》中的不明动物那种被害妄想症式的特点,时刻感到不安,而她的处境也的确危机四伏:北风凶猛,许多小偷在房子四周徘徊,山上会滚下砂石,家人把“我”的抽屉翻得乱七八糟,东西遗失,家庭成员间相互敌视,彼此折磨,作为某种希望和救赎的象征的“山上的小屋”若有若无,不可企及。《旷野里》中,一对夫妻犹如两个鬼魂住在一个有许多空房间的大房子里,他们相互窥视,彼此充满敌意,房子如旷野般空寂,心灵也如旷野般空虚,恐惧和焦虑如旷野般无可逃避,而希望若有若无,不知何时到来。《苍老的浮云》中的家庭关系被彻底颠覆,夫妻、母女、父女关系冷漠,人物精神封闭孤独,人与人互相窥视,人物行为荒诞,慕兰不停吃酸黄瓜,老况不停吃蚕豆治疗失眠,对世界有一种儿童式的不安与恐惧,更善无在世俗生活中遭到了荒诞的失败,虚汝华活在巨大的虚无感中,闭门不出,身体同房屋一起腐朽……在这些作品中,现实主义小说所表现的各种岿然不动的社会和秩序被打破了,被忽视的个体的内心世界通过一种新的、怪异的文学形式,通过一种陌生化的语言被呈现了出来,
我们可以说,现代人所面临的生存困境实质上是一种精神的困境,这些作品所呈示的生存图景乃是灵魂的图像。它们一反后以社会批判为核心的文学主流,最先显露出一种现代个体意识和超越意识形态的纯文学意识,开拓了一个新的文学空间,展示了人类存在的可能性。

三、怪诞的美学风格

卡夫卡的小说从人物到情节,莫不呈现出一种怪诞的美学风格,到了残雪那里,这种怪诞被发挥到了极致。她的作品中充斥着大量丑陋、荒诞、肮脏的人与物,情节违反日常逻辑、奇异荒诞,语言如同梦呓般破碎混乱。这些共同构成一个反常的世界,冲击着人们的传统审美观。

1.形象的变形与扭曲

卡夫卡的《变形记》格里高利一觉醒来变成一只甲虫;《乡村医生》中已经死去的医生仍能讲述自己的故事;《猎人格拉胡斯》中,生者与死者生活在一起,活人能同死人交谈,尸体能吃能喝能活动,人快乐幸福地等待死亡;而残雪的小说中,无论是人的形象还是物的形象都呈现了一种异常性,文本基本上成为各种怪诞形象狂欢的舞台:《黄泥街》中死人重返人间,《山上的小屋》中父亲夜晚变成狼嚎叫,《苍老的浮云》中虚汝华的肚子里装满芦秆,身体像木乃伊,“灰白的皮肤上长着许多绿的斑点”……残雪用各种丑陋的物象堆叠出一个荒诞的梦魇般的世界,苍蝇、老鼠、蛆虫、蝙蝠、粪便、毒疮、尸体等等,给读者的艺术感知造成极其强烈的冲击,形成一种颠覆性的审美体验。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出现在《黄泥街》等早期作品中的那些世俗色彩强烈的意象、场景在后面的作品中出现的越来越少,残雪的语言愈发的抽象、纯粹,然而,那些阴冷、肮脏、扭曲变形的“象”虽然没了,“意”却彻底地保持了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加接近卡夫卡的内核了。

2.情节的反逻辑、荒诞不经

传统的文本结构要求符合线性时序,符合事件发生发展的内在因果逻辑,而在卡夫卡的小说中,情节是反逻辑的,荒诞不经的。如《判决》,在格奥尔格与父亲的日常会话中,父亲突然大怒,判决儿子去死,儿子竟然谨遵父令,立刻投河死去了;《诉讼》中约瑟夫K莫名其妙地被逮捕、审判、处死,自始至终没有对此提出任何解释说明;《流放地》中军官用自己制造的处刑机器处死自己;《敲门》中,“我”因为妹妹敲了某个庭院的门而被逮捕;《城堡》中的K,城堡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这一切显然不合情理,不符合日常生活的逻辑。
残雪在这一点上,比其前辈卡夫卡还要怪异。卡夫卡的小说虽整体荒诞,但具体细节还是真实的,残雪的小说则在两方面都呈现出一种反常的、怪诞的特点。《黄泥街》是一条虚构的街,其整体结构是荒诞的,而且人们夏天依然穿棉衣,吃腐烂水果,天上下烂鱼,宋婆烧吃蝙蝠,人们的行为、语言等种种细节的构成元素同样是荒诞的,不合逻辑的;《苍老的浮云》几乎没有连贯的情节,人物举止怪异,行为毫无逻辑和连贯性,更善无被麻老五无端欺辱,老况毫无缘由的失眠,人的梦从一间屋子溜到另一间屋子……我们可以发现,残雪小说的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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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越来越弱,文本意义也愈发晦涩。
借助种种怪诞的意象,荒诞的情节,残雪构造出的一个同我们已知的现实世界全无相似之处的文本世界,而这个世界却像她所描写的会流动的梦魇一样,已经渗入了我们所处的现实之中,因为它本来就是我们所未察觉或者拒绝察觉的关于世界的真相的一部分。
从残雪早期的作品中,我们还能隐约看出萨特、贝克特、乔伊斯等现代主义作家的影子,存在哲学、精神分析理论也被残雪有意或无意地接受。不过,显而易见,卡夫卡的作用是决定性的。残雪80年代后创作的同时,也一直在阅读西方文学经典,并且进行相关的文学评论写作,但丁、歌德、莎士比亚、博尔赫斯等艺术大师都极受她的青睐。被她一一评论过,在这些西方资源的共同滋养下,残雪的作品如同“异国的植物长在了有五千年历史的土壤之中”,尽管“这样的植物是很怪的,非中非西,无法归类”,[7]4却以坚韧的生命力存活下来,而且不断生长,形态上也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变化,尤其是90年代残雪同博尔赫斯相遇后。残雪目前依然在做那三件事:写作、阅读、批评,她的这株异形植物能长多久,长成什么样子,则需要时间来给出答案了。
参考文献:
残雪.残雪文学观.桂林:广西师大出版社,2007.
残雪.为了报仇写小说——残雪访谈录.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
[3]罗璠.残雪与卡夫卡小说比较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4]邓晓芒.灵魂之旅:90年代文学的生存境界.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8.
[5][奥]卡夫卡.卡夫卡文集(第四卷).祝彦,张荣昌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6]残雪.灵魂的城堡——理解卡夫卡.上海译文版社,1999.
[7]残雪.黄泥街·自序.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
[8]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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